他们穿着灰棕色的大衣,粗布编制成的凉鞋,身上挂有越多动物的牙齿,腰间有用腰带悬着的骨刀,背后背着一箭筒。
另两个人则警觉着我,用手里的弓弩对着我警告不要轻举妄动。
[……救救我。]
我转过身举起双手对他们说,他们来回看了自己同伴的眼睛,同时扬了扬手里的弓弩示意我趴下。
[……救救我!救救我救救我……]
我按着他们的意思,头朝下双手放在后脑勺跪了下来,嘴里一直请求他们。
一块用野兽獠牙磨成的小刀抵着我额头,我慢慢抬起头来,是三个人中的那个青年,稍微侧下头,能看到另两个人站在我两边,他们拿着像麻绳一样粗的绳子在套我的手。
[……听我说,小孩。]
我眼睛正对着现在正看管着我的青年,以我的年纪叫他一声小孩应该不会惹怒他。
[你们是什么人?]
被我叫小孩的青年,他没回答我的问题,反而是把那锋利的獠牙小刀慢慢地往下移,抵住了我喉咙,意思是不要说话。
我闭着眼稍点头,完全不给交流的机会啊。
就这样僵持了会,后方的两人从我左右穿过,其中一人握着一个绳头,连接绑住我双手手腕的粗绳。
监管我的青年见状松了口气,起身便不再看我走到刚弄死的怪鱼旁,和另一个手头没握绳的人抬起怪鱼尸体在前头走着。
双手被拉了拉,是那个握着绑我绳的人拉的,他对我偏了偏头然后跟着抬鱼的二人走了,我立马起身跟在他们身后走着。
……
我看着前头的三个人,他们每走十几分钟就换一人抬怪鱼,换一人接管绑我的绳,我跟他们搭话也不理不睬的,甚至他们三之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,全靠默契行动着。
在那个青年被换下来掌管绑我的绳时,我凑了上去想开口问他时,他立马拔出他那獠牙小刀在我面前疯狂划拉着,用实际行动警告我不要靠近他。
我心惊胆跳地退了下来,待青年松了口气继续往前头走时,我开口问他。
[……能,给我块遮羞布吗……]
直到现在我也没块遮挡物遮挡我身体,全身光溜溜的一览无遗。
青年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,我便稍微大了点声。
[能给我块布挡挡弟弟吗?]
抓住我的三人,他们都穿着厚厚的野兽毛皮大衣
他回了头边走边看我,手上却没有动作表示他想给我块布,或许他听不懂,我用手指着肚脐眼,然后做出打冷颤的动作给他看。
这样能懂了把?我满眼期待看向他,渴望着他会脱下件衣服给我,但他没有。
前方抬着怪鱼的二人停了下来,蹲着用手势打信号给后方拉着我的青年。
青年蹲下用手势跟他们交流着,我凑下前想伸头看看发生了什么,被青年立马按倒。
小骨刀抵着我脖子,青年的眼睛都红了怒气冲冲瞪着我。
[……对对对对不起!]
我紧张得说话直哆嗦,急忙给他小声道歉着。
青年松开了骨刀,两根手指指着我眼睛,做个割喉的动作,是在说我再看就杀掉我吗?
[……好好好。]
我一动不敢动,赶紧小声答应。
随后青年确认我不会乱动,继续跟前方二人用着手势交流着。
我看着他们之间用手来回比划,全程愣是没说一句话,真亏他们能搞得懂彼此的意思。
前方的二人都把手指竖在嘴巴,这我懂,是不要出声的意思。他们借着高高的灌木丛做掩体,手拨开叶子从缝里观察前方。
我和那个青年则在后方待机着,闲得无聊,我便用手推了推青年。
他吓得回头划拉一刀,差点就把我伤到,从胸前划过去。
[别别别别!有事有事!]
我赶紧澄清道,怕他听不懂用手指了指我在用手指了指他腰间另一把骨刀。
[自卫,自卫。]
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指的那把骨刀,摆摆手小声怒道。
[……滚!]
然后不理会我继续看着前方警戒的二人。
原来这小兔崽子会说话!我被雷得外嫩里焦,感情之前都是装不懂的。
我在心里把这青年打死一顿又一顿,咒骂着他全家。
就在我气愤yy时,前方的二人突然站了起来往前方射了几箭,就听到几声小小的惨叫,一大堆鸟从前方的树林成群结队飞出,逃离着。
打中猎物的那两人兴高采烈欢呼着穿过灌木丛,去拾他们的战利品了。
后方看戏的青年也一副高兴的样子,拉着我向他们跑去。
穿过灌木丛,能看到他们打中的战利品是两只鸟。像野猫那般大只的大鸟,灰色的鸟毛黑色的脚踝白色的鸟头,又是没见过的鸟。
他们把鸟塞进背后的箭筒里,抬着怪鱼的脚步都变得那么的轻快,不就打了两个鸟吗……
[……嘿,那是什么鸟?]
我忍不住好奇,跟青年换岗下来的中年人问道。
他看了看我,又转回头去开心哼着小曲调。
[……现在的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……]
我小声抱怨着他们,明明会说话却一点也不体贴我这个老人,还让我光着腚跟他们走了不知多久路。
他好像听到了,耳朵动了动,哼着的小曲调也断了。
我赶紧收声,生怕被他一顿揍,白白挨打。
就这样,一路上无话,我光着腚跟他们翻山越岭,走了起码有好几个小时,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。
我们站在一处山头上,望着不远处平原上有许许多多的木屋子,好几家屋顶飘起了炊烟,整个村庄被土墙高高围着。
和村庄相隔不远是条小河流,有一群牲畜在岸边的吃草喝水休息着,也有些小孩在河流戏水打闹。
[……这是哪?]
感慨完短暂的欣喜,我转头问他们三人。
青年和另一个人抬着怪鱼先走了,另一个有点老,五六十岁的猎人则抓着绑我的绳,慢悠悠下山往村庄走去。
[……这是哪?]
不受搭理的我又问了一遍,当然还是被完美的无视了。
就要到村庄时,拉着我的老猎人停了下来,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扔给我。
是觉得让我光着身进村子不好吧,那你们就给我件衣服啊,早给晚给不也一样。
[……谢谢。]
我把大衣披在肩上,老猎人走了过来把大衣拿下围住我屁股,在我腰侧边上用袖口打了个结,感觉像条随时会走光的裙子一样。
他带着我走近了村庄大门,接受看管村庄大门巡逻护墙的人的盘查,然后带着我走进这两三米土高墙围着的村庄。
[哟,这是什么?]
[喔!齐老大,您带了个人回来?]
[呀呀呀!他怎么光着身子。]
[发财了齐老大!]
[喂!齐老头你儿子该还赌债了!]
……
一路上,各种各样的人再跟这个抓住我的老猎人打招呼,老猎人也都一一回应着,除了那个催赌债的。
[……齐老大?齐先生?齐大哥!]
我在他身边小声叫唤着他,他从热情洋溢络绎不绝的人们招呼声中转过头看我。
我立马掐出献媚的笑脸相迎。
[我们这是要去哪?]
他指了指还有几步就能走到的一间大木屋,我站在原地看着那间大木屋。
手上的绳子动了动,我才回过神来,跟着老猎人进了那间大木屋。
立马就有一人相迎,把我们接到待客厅里坐下,当然我是没得坐的。
又有人送来一杯茶水给老猎人,老猎人道了声谢接过茶杯,喝了几口就静坐在那。
我看着这屋子,像极了以前电视机看到的古代豪宅,如果不是看到有几件现代沙发和他们的穿着,真会误以为我穿越了。
等了一会,有个人走了出来。坐在凳子上的老猎人赶紧起身和他抱了抱。
是个老人,看上去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,也就是八十几岁,好像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。
他们寒暄了几句,老猎人就把我拉了过来,当成商品一样给人端详着。
[这人从哪捡回的?]
屋子主人问道。
[万象林里。]
老猎人把缠在我腰的大衣解掉,指着我背后侧腰。
[您看这个。]
他戳着我的痒痒肉,屋子主人带着老花镜上前看着。
[别动!]
老猎人扶直动来动去我,方便那人看。
[嘶~]
那老头倒吸了一口气。
老猎人心急的问。
[你觉得是吗?]
[我得查查,等下哈。]
说着,便进了间房。
[……我这有什么玩意儿?]
待书房里的门关上,我便问那老猎人,但他还是不搭理我。
我只好把解掉的大衣重新围上,静站着和老猎人一起等待结果。
过了好一会儿吧,那人才从书房里出来。
[怎么样?]
老猎人心急火燎的开口问道。
[……真的是那个……]
[……真的?]
[……嗯。]
[耶!有救了!]
老猎人抓着他的手,来回晃着。
我不懂他们为了什么这么开心,什么有救了?难道我的痒痒肉能救人?
[……啊,那个……]
我打断他们,支支吾吾的。
[到底怎么了?]
想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
[啊年轻人,小齐去,把人家绳子解开。]
屋子主人吩咐着老猎人,叫他小齐,那年轻人是……叫我?
终于一直绑着手的绳子解开了,活动活动着手腕,有人拿过了一身衣服给我。
在众人满脸笑容下,我被带进了洗浴间。
[到底怎么回事!]
就在他们准备出去时,我拉住那老猎人问道。
一旁的屋子主人替老猎人回答了我。
[等你洗完再告诉你。]
他们出去了,留下凌乱不堪的我站在洗浴间里,独自想象着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再大的事也没我洗澡大,我脚跨进一个大石盆,里面被灌满了温热的水。
我慢慢躺了进去,脖子以外都浸泡在水里,无比的放松。
泡了有一会儿了,起身赤脚走到一块石凳上,周围地上有许许多多的小竹筒,我随意拿起一只倒在头上、身上,把它当洗发露沐浴露了。
果然,在擦拭几下就有泡泡出来了,我一边搓着身体一边在浴室里走来走去。
整个浴室几乎全用石块建成,像休闲度假的温泉池一样的构造。
在浴室里东翻西找的,根本没找到能帮我逃走的东西。再进石盆里,把身上头上的泡泡全都洗掉,坐在石头做的梳洗台上穿着衣服。
然后发现有块闪着白光的大石头在角落里,我头套着衣服往前走,发现是打磨成全身镜的一块绿色大石头。
这是怎么磨才能磨成镜子的啊,我手摸着这块圆润大石头的边角惊奇着。
[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……]
我看到了镜子里的人,然后惊声尖叫。
浴室的木门一下被撞开,冲进一堆的人护着我,紧张开口问道。
[怎么了!]
我被吓得说不出话,手指着镜子里的人。
他们跟着我的眼光看向镜子,败兴叹气道。
[一惊一乍的,散了大家散了!]
带头的人开始驱散冲进浴室的人,不一会儿人就全走光了,把门随带关上。
我惊吓的看着镜子,嘴巴张大大得指着,镜子里的人也跟我一样的动作表情。无论我怎么动,镜子里的人始终跟着一样怎么动。
毫无疑问,这就是照镜子,镜子里的人当然跟照着镜子的人一样。但,这不是我啊!这镜子里的人不是我啊!
我抓着自己的脸,仔仔细细盯着镜子。镜子里的人也抓着自己的脸,盯着我。
[不不不不不……]
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,手脚并用的踹打那块石头镜。
[不!]
我倒在全是水迹的地板上,握着打石头打疼了的手脚,拼命哈气着。
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……
心里念念叨叨着,起来又望了一眼石头镜。
[……这不是我!]
心头无法发泄的郁闷,只能大声吼着。
吼完有人敲了敲浴室门。
[村长叫你。]
是来通知我的人,他站在门外等着我出去。
我站了起来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难以接受事实。
[快点。]
门外的人催促着。
[……啊,来了……]
照了照镜子摸摸自己的脸,难以相信会有这种事的发生。
浴室门被推开,带我走的人站了进来。
[走啦。]
[……哦哦……]
我晃着惊愕过度随时会倒下的身体,跟他来到了客厅。
[嗯,有点像了,就是太瘦了。]
摸着长长胡须的屋子主人见到我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。
一旁的老猎人则打趣。
[是啊,当时找到他时,我都以为是女野人,还好仔细看了下才觉得有点像。]
我一脸无奈看着两位老头评头论足着,带我来的人把我带过来就走了,整个客厅就剩我和这两老头了,但我知道一定有人把守着客厅门口,防我逃出去。
屋子主人指着对面的沙发。
[坐,不要客气!]
我看着两位有点不怀好意的眼神,唯唯诺诺地坐下了。
[今年几岁?]
老猎人问我。
[……八十五?]
[哈哈哈……]
一听到这个,两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。
老猎人擦了擦笑出的眼泪,一改之前的冷漠,满脸笑容给我介绍道。
[我叫齐衡阳,是个打猎的。]
他手指着屋子主人。
[他是这村的村长,叫黄章龄,小娃你知道了吧?]
[……噢。]
老猎人一看我回答的没力,悄悄把腰间的骨刀露了露让我看。
[知道了!]
我立马大声回答他,他才满意点了点脑袋,转头跟这村村长说。
[那我先走了?]
[嗯,待会会给你家娃分配。]
[那,谢谢了!]
老猎人感谢道,和村长握了握手就出去了,客厅里就剩我和这村长了。
[你叫什么名字?]
村长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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